31、第 31 章（2/2）
江湖都是我的传说31、第 31 章：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怎么，他严丝合缝无比缜密的推断难道有什么纰漏吗？
谢斩就势躺下，胳膊枕着纪连翘，一手环于他胸前，慢条斯理地说：“我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你就是你，你叫纪连翘也好，纪当归也罢，哪怕纪黄连，茯苓，三七……”
“你住嘴吧！”
谢斩笑了一声，说完后半句“……你也仍是你。”
纪连翘心口烧得慌，后知后觉地说：“我、我喜欢姑娘！”
……然后谢斩身体力行地用行动证明，纪连翘可能不太喜欢姑娘。
唇分时两人都有点气喘。只是一个喘得性/感，一个喘得受惊似的，脸红得能掐出一抹胭脂。
纪连翘眼睫湿润，眼神混乱迷离：“……你让我静静。”
谢斩也觉得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要翻脸了，于是见好就收，利索起身，把人扛到了床上。他这举动颇有歧义，纪连翘胸口被他肩膀压着，眼看着床榻一步近似一步，心脏活蹦乱跳的简直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整个人都无比受惊，就差把“你怎么这么直接”打在脑门上了。
然而谢斩把他放下，掖好被子，却并没有一起滚进被窝的打算，而是在纪连翘鬓角抚了抚：“不要再胡思乱想，你想知道的一切，日后自有答案。”
“你呢？”
谢斩掂量了一下现在说实话和明早被抓包哪个下场更惨烈，迅速做出了选择，退开一步道：“其实……隔壁那个房间是我的。”
纪连翘：“……”
骗子！lier！
第二天用早饭时如愿在天字房客人独享的雅座里看到了谢斩。
还附带一个淮南。
淮南完全不知道昨天几个时辰这俩人已经演出了一出峰回路转跌宕起伏令花季少女落泪令话本读者疯狂的大戏，仍是亲亲热热地挨着纪连翘，抱着他的腰撒娇，一会儿要纪连翘给他剥白灼虾，一会儿要纪连翘喂粥，张口闭口哥哥，左一句想你又一句再也不要离开我。
……浑然不知自己的小鱼干已经被克扣到负数。
“哥，你昨晚上真的跟谢斩睡的啊？”
纪连翘呛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谁说的！”
谢斩不动声色道：“没有，误会了，纪公子其实有房。”
纪连翘嘴角扭曲……神特么“纪公子”。
淮南不知这小小一方雅致天地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早已是暗流涌动，怪傻怪天真地说：“那我晚上和你睡。”
啪。
好家伙，上好商窑出的青瓷就这么被平白捏碎了。
无妄之灾。
纪连翘出于对淮南小鱼干及生命安全的考虑，温柔但十分坚定地拒绝了这一提议。
淮南唏哩呼噜喝了两口粥，又迫不及待道：“那你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倒也没有。”——毕竟如果把有人上赶着伺候他当做麻烦着实也不太厚道。
“是吗？我还以为有人要害你。”淮南忧心忡忡地拨了拨碗里的虾肉：“有人冒充你，我和谢斩都没有看出来。”
纪连翘一怔：“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刚追到城外，你就晕倒了，怎么弄都弄不醒，谢斩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人来给你看，都没用。”
“……南南，讲重点。”
“噢。”淮南看了眼谢斩，见对方没什么意见，便继续说：“后来风息带了玫瑰堂一个死洁癖来给你看病，说你中了什么朱华之咒，要昏睡一百年，整得跟睡美人似的，当场就把谢斩吓疯了。”
谢斩：？
“……然后死洁癖说他可以解，就用了三天帮你解了这个咒。然后他发现你身上还有一个咒，就顺手也给解了。解完就发现……嗯……你不是你，是个姑娘。”
虽然颠三倒四，纪连翘好歹也听明白了。
“你是说，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人假装成我的样子欺骗你们？”
“嗯！是骗一百年的那种！”淮南说起就来气：“而且她还是谢斩身边的卧底！谢斩把她的同伴都杀了！”
“休得胡言”谢斩严厉断喝，缓了缓，平静道：“并无此事。”
“好吧。”淮南纠正措辞：“是他本来想杀了她，但是他们两个人一通互怼，谢斩输了，所以就没有杀。对了，那个卧底哥你认识的，你说她眼睛好看来着。叫什么……青什么？”
“……青乙？”
“哎呀，对！”淮南轻轻一拍桌子：“就是她。”
这就很惊悚了。
纪连翘看向谢斩：“我出城之后，青乙找到我，送了我一匹白马，并说好二十天后会在宓水等我。如果她那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冒充我，施咒昏睡百年，又怎么会这么说呢？”
他自知这是个极大的疑点，但谢斩好像不欲多言。
短别重逢，淮南兴致极高，用过早饭后就要拉着纪连翘出去逛逛。重明城盛产一种会发光的水晶矿石，千年累积下来，工艺已是炉火纯青，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富商前来采买流通，更有许多姑娘太太来一掷千金。淮南身边跟着谢斩这么一行走的银行钱庄，进出任何店铺都有恃无恐，看上什么好玩好看的就拉着纪连翘袖子撒娇，只要两秒谢斩就会心甘情愿地递上银票金子，只为淮南能快点撒手。
淮南看出了这一层，但以他小猫的情感经验，一时半会也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
已是第五家铺子。
淮南换了发冠木簪，手腕绕着珠串，脚踝系着水晶铃铛，腰带又是琳琅一串，胸前还别了个晶莹剔透的飞鸟胸扣，整个人瞧着又是累赘又是喜庆，但他十分自信，并不觉得自己好笑，这么颐指气使地往柜台前一坐，竟显得花团锦簇一团可爱。
这铺子掌柜的将淮南服侍得体贴无比，各类珍宝流水般现出，又随口攀谈道：“几位客官远道而来，想必也听说了日月公主招亲之事。”
淮南抢着回答：“那公主可漂亮？”
掌柜的被他问得几乎无语：“公主天姿，岂是漂亮二字可以形容？”
“哦。”淮南翻来覆去看一串白里透粉的小珠子，漫不经心道：“那想必很好玩。”
“那是！”掌柜的眼中显出光彩：“客官出门，且去街尾那广场擂台走一遭，多少能人异士都聚在那里切磋！”
淮南扔下珠子：“真的？”
掌柜的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说了句真的，一转眼，淮南跟阵风似的跑了。
“……哎！客官！珠子不要了？！”
淮南哪里还听得见，纪连翘哭笑不得，正想道歉，谢斩却递出银票，又将那串珠子拾起：“带着玩。”
袖口被挽上一点，露出一截细白的的腕口。谢斩握住纪连翘纤长的手掌，将珠子绕了三圈，套进纪连翘手腕，垂首凝视片刻。
“好看。”
纪连翘轻声说：“谢谢。”想了一下，很严谨地问：“你不会又收我钱吧。”
谢斩：“……”
看来还是亲少了。
说话间，掌柜的从一漆盒里取出一方绒帕交予纪连翘：“这是天山雪貂毛制成的帕子，日常可用它擦拭，切不可用其他织物。”
纪连翘接过，心想掌柜如此讲究，想必成色不错。
一出门，天价银票被锁进了嵌螺钿红酸枝匣子中。
做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老坑“雪中歌”十年才遇主顾，掌柜的悠然哼着小曲，挂上了今日暂歇的牌子。
街尾处，果然如掌柜所言，已是人山人海，往来人物皆锦衣华服，个个神情倨傲意气风发，仿佛那驸马已是囊中之物。高高的擂台上，话音远远传来：“……拳脚无眼……下场自负……”
纪连翘浑然不觉，一味注视着淮南的背影，深入到了那躁动的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