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埃德蒙·唐泰斯(十五)(2/2)
默读144、埃德蒙·唐泰斯(十五):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张春久脸上忽然闪过难以言喻的神色,片刻后,他苦笑一声,长出了一口气,板正的坐姿崩塌,他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当年从顾钊床下搜出的物证,就是现金五十万……十四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数吗?”
调查员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11号下午你在哪里?”
“记不清了?,”张局揉了?揉眉心,双眼皮被他揉搓出了第三条褶皱,脸上的倦色愈深,“有点提示吗?”
“11号下午两点左右,有人看见你乘坐私家车去了‘杨树里’小区附近,对吗?”
“杨树里小区?没什么?印象,”张春久面露疑惑,回忆了?好一会,“11号……上礼拜一么??那天我?车限号,借用了家里的车,是去了?六安桥附近,旁边好像是有几个居民区,但我?没注意都叫什么?。”
“去干什么??”
“本来是去二院,看看老杨家人,路上想起来没买点东西去也不合适,让司机在六安桥下了?高架,那有一家挺大的购物中心,”张春久说,“小票我顺手扔了?,不过商场收银台附近的监控应该还查得到,买完东西我就去医院了,老杨的遗孀傅佳慧和女儿杨欣都能证明,可以去问她们。”
调查员眼角略微一跳——医院杀手?所在的小区叫“杨树里”,确实是在六安桥附近,但规模非常小,而且房屋老旧,楼上的门牌也斑驳不清,小区外围甚至没有院墙。
调查员是故意这么?问的,因为一般人如果只是途径,很难注意到一堆随处可见的六层小楼叫什么?。如果张春久直接回答“我?只是路过”,那么他的嫌疑就非常大了?,可是……
张春久会是装的吗?那他这心也未免太细,思虑也未免太周全、太可怕了?。
查到了张局头上,就不归刑侦队管了,这一场问话都是秘密进行的,只有骆闻舟被特殊批准过来旁听,调查员把所有问题颠来倒去地问了四五遍,其中无数语言陷阱,整整三个多小时,问话的和被问的全都疲惫不堪,连骆闻舟这个旁听的,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先在门口点了跟烟。
他心事重?重?地在一片烟熏火燎中凝神沉思片刻,这才走到街对面——一辆高得没有朋友的SUV在那等着。
骆闻舟刚一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钻进副驾驶,后座的肖海洋就等不及地往前一倾:“骆队,我?现在觉得这件事存疑,张局可能是被陷害的!”
骆闻舟扫了他一眼,把冻僵的双手?凑在车载空调口上吹暖风,慢吞吞地说:“前一阵子恨不能直接把张局推上断头台的是你,现在说他冤枉的还是你……小眼镜啊,幸亏你是个当代的平民老百姓,这要是让你托生到封建社会的帝王家,你手?下得有多少条冤魂?”
肖海洋才不理会骆闻舟说他什么?,一低头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指着里面的两张照片说:“你看,这是在那个杀手?家里发现的现金,另一张照片是当时顾叔叔家发现的五十万,我?从密封的旧档案里找到的——大额现金为了清点方便,一般是一万一摞的放,银行柜台会在上面绑一根纸条,可是从杀手?家里发现的这些?现金是直接罗在一起的,和十四年前的物证一模一样!”
郎乔在旁边说:“对,我?问了那个医院杀手?,他说钱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他还鸡贼地点了好半天。”
骆闻舟接过照片,深深地皱起眉。
肖海洋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骆队,对不起,我?错了?。”
他这一句话落下,连驾驶座上的费渡都回过头来,车里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部落在肖海洋身上,活像围观铁树开花的千古奇观。
肖海洋神经质地推了?推眼镜,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不安,好像还微微打?着晃,张嘴放出了一串连珠炮:“我?错了?,我?不应该武断冲动,抓住一点表面证据就下结论,随口冤枉烈士,我?还不应该……”
骆闻舟打?断他:“你这段时候写?的?”
肖海洋脱口回答:“昨天晚上。”
他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倏地闭了嘴,旁边郎乔“噗”一声笑了?出来,肖海洋局促地抠着自己的裤缝,好似已经快从人间蒸发了。
“我?们队不流行口头背诵个人检查全文,这事过去了,你记着请客吃饭就行。”骆闻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得自己炒,炒成什么?样,就看你心诚不诚了?。”
肖海洋一脸空白,看起来想自带调料,直接跳进蒸锅。
“张局的供词我?听了,虽然证据对他很不利,但他的解释基本都说得通,”骆闻舟正色下来,“要么?是他段位太高,要么?他是被陷害的——话?说回来,他如果真那么厉害,不该在两次刺杀尹平未遂的过程中留下那么多破绽。”
郎乔问:“所以说,是有人陷害他,就和陷害顾钊的手?段一样?为什么??他得罪什么?人了?”
骆闻舟摇了?摇头,示意费渡开车回家。
顾钊案的档案是最近重?启调查才解密的,谁会知道现金摆放的细节?而张局被调查之后,当年最后一个和本案有关的人也被请进去了,调查组怎样处理,恐怕都是不公开的,他们很难干涉……
这越发扑朔迷离的旧案成了?僵局。
这时,费渡忽然开口说:“第一次画册计划是在顾钊案后,大约一年左右启动的,画册小组的人有权调阅档案——其中也包括顾钊案吗?”
骆闻舟:“你是说……”
“那个神秘的牵头人,”费渡说,“真的死了吗?”
骆闻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碍于郎乔和肖海洋还在场,只是敷衍地说:“太久远了?,这要等陆局他们回来再问了。”
然而他心里的疑惑却隐约地升了?起来——画册计划和顾钊案,表面上看,似乎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为什么?费渡会几次三番提起,一直念念不忘?甚至放下偌大家业不管,加入了第二次画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