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多定远公我都忘了你可(2/2)
卫家女话多定远公我都忘了你可: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只听一阵口哨声响,有马从林中走了出来。
几十位骑士列阵两旁,让陈伯横从中而过。
陈伯横驾马缓缓前行,突然想到了为什么卫蔷如今不想在东都时那般眸中有火。
在定远军所在之处,卫蔷不需要愤怒,在她愤怒之前,这些人就会变成冲向敌人的长刀钢刃,绞杀让她愤怒的一切。
沿着河边往前走,陈伯横饶有兴致地看着两旁的耕地,见有穿着青色棉布衣的青壮在帮着百姓种地,他会转头去看看卫蔷。
他从洛阳一路西来,见识了不少在田地间耕作的佃户,他们都身材瘦削,低着头,弯着腰,同州的佃户与他们并无不同,这些人与定远军的兵士站在一起实在是大为不同。
见河沿处有人正在往地里撒灰白的粉末,陈伯横连忙停下马来。
“定远公,你可知道那人在往土里放什么?”
卫蔷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同州近年来常有大雨,沿河之处土地变酸,放些石灰进去能让这地变得好些,此外,还能杀疫除虫。”
“石灰?”
陈伯横皱了下眉头,连忙道:“土壤变酸之事老朽竟从未听闻过,定远公此举可有依据?老朽虽是一介书生,也只石灰遇水生热,若与种子同处,那粮种只怕会被灼坏,如何还能耕种?”
“正是因会生热,才能杀疫除虫,也并非立时下种,将石灰撒过之后深翻,过个五日七日,再往田里施些粪肥,如此,此地便成良田。”
陈伯横抬头看看天,又问卫蔷:“国公方才说此地久受雨水冲刷,眼下也是多雨时节,元帅竟不怕雨水再冲刷之后,此地又成你所说的酸田?”
“怕。”卫蔷点点头道,“陈相果然是久做实事之人,不仅想眼前,还想今后,这地如今是定远军军屯之地,定远军兵士可不怕年年在土里撒石灰。”
听卫蔷这般说,陈伯横颔首道:“国公在北疆闯下基业,靠的也是定远军上下不畏险难,我今日算是领教。”
说完,一群人继续往前走,陈伯横又见一水车,那木质水车高一丈半上下,极为精巧,陈伯横看了两眼,发现这水车竟然正从田里将水引到河中。
卫蔷见这陈老头儿又停下了,也停下了脚步。
“同州处滩涂之地,那处田地地势凹陷,积水难除,只能先用水车将水引出去,等到了秋收之后,我会征集民工与定远军一同重整此地,到那时,这同州又会多出千顷良田。”
“千顷良田?”陈伯横左右看看,道,“这同州地处关中,本就是丰沃之地,并非北疆那般,定远公竟然也要为区区千顷良田大动干戈?”
这次是卫蔷先停下了马,她转头看向陈伯横,说道:“陈相,那可是千顷良田。”
千顷良田,能产多少麦,能养多少人?
怎么能叫区区?
陈伯横看她神情,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定远公,我都忘了,你可是定远公啊!”
锱铢必较宁肯舍了名声也要钱的定远公,自然是爱极了这千顷良田的。
跟在后面的陈仲桥眼睁睁见自家那“闭口不言”的大哥话越来越多,最初还自称是老朽,现在已经成了“我”。
等终于到了同州城,见城中上下气象,陈伯横问的就更多了。
正在重整外扩的城墙,城门上贴的告示,可凭票低价购盐糖的盐票和糖票……陈伯横见了什么都要卫蔷为他分说清楚,越问越细,越说越多。
等他见到了府衙中往来进出的女子官吏,仿佛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个弟弟。
“定远公,不知我那弟媳阿崔,如今在北疆做的如何?”
卫蔷正与清歌说天热气燥,在蒸猪头之外也该做两道清淡小菜,听见陈伯横这般问,她转头道:“崔博士如今办起了北疆的麟州女州学,我又将北疆大学堂的事尽数托付,如今忙得脚不沾地。”
看一眼陈仲桥,她又说道:“我月前还去见了狸奴,他在蓟州于成于大人手下,于大人甚是欣赏他,他倒是还有心从军,陈大人若是想见妻儿,不如去北疆看看?”
陈仲桥刚要点头,就见自己的大哥正看着自己。
于是只能摇头道:“多谢国公大人美意,此番我随大兄来此乃是为了公事,不可因私废公。”
卫蔷也不强劝。
陈仲桥这人算是有几分聪明,却少了分辨时势之能,他们陈氏兄弟都到了她手上,他竟然还想着能继续去做钦差之事……也难怪陈伯横压着他辞官之后就不再让他入仕。
就在卫蔷请他们吃猪头的时候,同州一处正在欢喜不尽。
“陈相来了同州,定然会为我们钱氏做主!”
“定远公占了同州,竟然不肯归还我们家财,必须让陈相替我们讨回公道!”
这些人正是同州骆氏子弟。